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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道轮回还是作茧自缚,灭亡北宋的金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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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正月,均州西南三峰山,朔风凛冽,大雪纷飞,天地一片煞白。

对于被围金沟、已成笼中困兽的金军而言,此时这狭小阴冷的山谷之中,正渐渐弥散出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那是绝望和死亡混合而成的味道。

远处的蒙古人正依偎着燃烧的篝火取暖,四周弥漫着动物脂肪炙烤过后产生的浓香,而十五万饥肠辘辘、疲乏至极的金国士兵,却只能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中瑟瑟发抖。

暴虐的风雪在旷野中咆哮,撕扯着他们的皮肉、筋骨,眼前的兵刃早已结满霜花,他们甚至无法用红肿的双手握紧冰冷的武器。

饥饿、疲劳、寒冷、恐惧正在慢慢蚕食着女真人最后的那点斗志,绝望的对视和粗重的喘息声中,没人知道最后的时刻将以怎样的方式来临。

年冬,蒙、金主力决战三峰山,金国仅存的十五万精锐骑兵被围后全军覆没,完颜合达、移剌蒲阿、完颜陈和尚这批金国最后的名将于此役中悉数战死。

三峰山的血色黄昏中,女真人的丧钟已经缓缓敲响……

天灾人祸,汴梁屡遭浩劫

兵败三峰山,女真人最后的精锐、成建制的主力兵团损失殆尽,已经彻底丧失了与蒙军在野外抗衡的能力,曾经在东亚大陆纵横百年的金国,如今只能依托中原地区残存的十几座城池,勉强维持性命。

蒙古人没有给金国任何喘息的机会,三峰山之战结束后不久,蒙古铁骑乘胜横扫黄河南岸诸州县,于年三月,兵临金朝都城汴梁(开封)。

这里,曾是另一个王朝的国都,只是靖康二年那场由女真人主宰的战争中,汴梁见证了北宋的覆亡,从此南宋偏安一隅,而金国成为了中原新的主人。

沧海桑田,百年时光弹指挥间,如今汴梁再次面临兵燹之祸,只不过此时在汴梁城中苟延残喘的,变成了当年在城外不可一世的女真人。

面对绝境,金国人不准备束手就擒,为了守住最后的都城,金哀宗完颜守绪一声令下,城外军民以及南渡将士家属全部迁入汴京,全城皆兵,准备同蒙古人殊死一搏。

金国人的顽强和坚韧为他们赢得了喘息的机会,蒙军围城半月,血战数十场,却在汴梁城下损失惨重,因粮草不济,最终只得无奈退兵。

望着蒙军远去的背影,哀宗暗自庆幸“彼再攻三日,城必破矣”,然而劫后余生的金国人还来不及欢庆胜利,一场更大的灾难却又悄然降临了……

残酷的战争给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伤亡,金军因忙于守城无暇顾及其他,导致汴梁城中众多的战死者无人处理,堆积各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气温逐渐升高,尸体腐烂后又滋生出大量的病菌。

一场恐怖的瘟疫在四、五月间突然爆发,恶劣的卫生环境和落后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阻止疫情蔓延,病菌在汴梁城密集的人群中迅速传播,最终肆虐成一场持续五十日,夺走近百万人生命的空前灾难。

汴京大疫,凡五十日,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是数。——《金史·哀宗本纪》

大疫之后,汴梁各处是白骨相望、虻蝇扑面,宛若一座死城,而如果蒙军卷土重来,元气大伤的都城绝对在劫难逃,金哀宗不愿坐以待毙,为了给帝国寻得一线生机,其舍下后宫亲眷,只带着近臣及一万精锐骑兵,于年十二月,外逃求生。

金之汴梁,又是百年前的靖康

而完颜守绪前脚刚走,蒙军果然接踵而至,有了上次的教训,蒙古人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以重兵将汴梁重重包围。

而接下来的五个月,将是北宋靖康之变后,古都开封又一次的至暗时刻。

皇帝弃城而走,汴梁已是人心惶惶,更严重的是围城日久,粮秣告急,统治者开始强制城中平民捐粮,以保证作战部队的正常饮食供应,而大量因此三餐无继的百姓,便只得走上街头,以乞讨为生。

但粮食终有耗尽之日,起初军民尚能蒸煮皮革制品充饥,随着时间推移,野草树根都已食尽,城中竟出现杀妻儿食肉的惨剧。

缙绅士女多行乞于市,至有自食妻子者,诸皮器物皆煮充饥,贵家第宅,市楼肆馆皆撤以炊

危难关头,又出现叛乱,12年四月,汴京留守崔立在杀死参知政事完颜奴申、枢密副使完颜习捏阿卜留等十余位大臣后,以武力挟持金国太后开城向蒙古请降。

汴梁的浩劫开始了,蒙古人入城伊始,便开始大肆烧杀掳掠,恢宏的金国皇宫被付之一炬,更多的殿宇楼台在被洗劫一空后化为灰烬。

而崔立为表忠心,在拱手献上大内府库金银珍宝的同时,更将金国太后、皇后及后宫妃嫔,梁王、荆王等完颜皇裔,宗室男女五百余人悉数进贡给了汴梁城新的主人。

在汴梁城的恸哭哀嚎声中,在胜利者获得了所有想要的东西之后,心满意足的蒙古人,将这些金国的皇室、贵族外加数千名乐师医者、工匠绣女等技术人员,以三十七辆大车押解着,浩浩荡荡地北返都城哈拉和林。

而在回程的路上,蒙古人又重演了一遍当年金国蹂躏北宋俘虏的剧情。

俘虏中身份最尊贵的两位女人——仁圣皇太后王霓,金哀宗皇后徒单氏,出了汴梁之后,便在正史之中再无记载,悲惨下场可想而知。

而那些进入蒙古大营的金国女性,则全部沦为蒙古人的玩物,命运凄惨无比。她们中的很多人,都被当成奴隶,分配给各级将士,蹂躏摧残、凌辱打骂都是家常便饭,大量不堪受辱的女子,纷纷选择自尽,然后尸首又被蒙古人随意丢弃于道路两边。

而金国皇室的男性成员,则在归途之中被一一挑出,然后全部杀死,剩余平民男子则成为蒙古人手里随意宰割的牛羊,供其一路驱使奴役,或者砍杀取乐。

皇亲贵胄、升斗小民,宋人也好、女真也罢,在城破之时,战争极为公平地向所有失败者展现着它最狰狞残忍的一面。

而百年轮回中,历史却总是惊人的相似,除了皇帝完颜守绪侥幸逃亡,金国国都汴梁沦陷时的悲惨遭遇,几乎和北宋末年的“靖康之难”如出一辙。

只不过年时,女真人是灾难的始作俑者,而一百年后他们又成为了蒙军铁蹄下的牺牲品和受害人。

取偿于宋,作茧自缚的亡国路

由汴梁出逃后,完颜守绪率领最后的万余人马,匆匆北上卫州(河南新乡),然而此时金国大势已去,哀宗更是虎落平阳,卫州的守城将领不仅紧闭城门,还在城头口出讥讽之言挖苦落难逃亡的皇帝。

怒不可遏的金国皇帝下令攻城,但身边的军队本就是由汴梁逃亡而出,并未携带攻城器械,面对弹丸之地,强攻数日竟难以得手。

而正当金国君臣在卫州城下自相残杀时,蒙军攻破汴梁后得知哀宗出逃,立即掩杀而至,哀宗无奈放弃卫州,仓皇南下归德(商丘)。

但归德粮草也十分匮乏,并非久留之地,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金哀宗听闻西南方向三百余里的蔡州(河南汝南),不仅仓禀充盈,而且流散各地的败兵、溃勇也正向此处靠拢,于是在12年八月,完颜守绪再弃归德转赴蔡州。

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哀宗一行辗转数城,几经周折后终于来到蔡州,但令大金天子失望的是,这座弹丸小城,确实聚集了数万从各地逃亡而来的金军士兵,但城内的存粮却远非传闻中那般充实。

更糟糕的是,立足未稳之际,噩耗又再次传来,一直穷追猛打的蒙古人,在九月时兵临蔡州城下,而两个月后,此前一直保持中立的南宋军队,也加入了与蒙军联手攻城的队伍。

原来,此前在三峰山之役中侥幸逃脱的金国将领武仙,为了营救困据中原的金哀宗入川,兵败后在唐州、邓州一带募集了超过二十万的溃兵、难民,并于年八月,突然对南宋边境重镇的光化(襄樊老河口)地区发起猛攻,试图由此地溯汉江入陕,再南侵蜀中。

自年蒙、金开战以来,南宋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保持观望,然而金国在丧师失地、节节败退之际,不是尽量争取宋廷能伸出援手,反而相当无耻也极其短视的将刀刃对准了这个看似软弱又一直沉默的南方邻居。

结果南下入侵的企图,屡屡为宋朝军队所挫,而“取偿于宋”的愚蠢政策,不仅没能弥补金国在战争中的消耗,还彻底断送了宋、金双方理论上合作的可能。

而即使在都城告破、国君逃亡,女真人已是山穷水尽的情况下,武仙却依然妄想着偷袭宋境,这样的愚蠢举动,终于将一直犹豫、徘徊的南宋,彻底推向了金国的对立面。

12年十月,蒙、宋最终达成联合抗金的协议,次月,由当时的南宋第一名将孟珙,率荆襄战区两万精锐,运粮三十万石,出兵北上蔡州。

九月以来,蒙古人对蔡州持续猛攻,虽然形势岌岌可危,但金哀宗的内心依然存有几分侥幸——逐渐严寒的天气、漫长的补给线和战争带来的巨大伤亡,也许会令城下的对手再次退却。

但很快蔡州城内就收到了蒙、宋联盟的消息,完颜守绪震惊的同时,几乎难以置信,直到南宋士兵和绵延不绝的运粮车队终于出现在城外山岭之上,大金天子和城内的数万女真士兵,才忽然体会到末日将近的绝望与悲凉。

这是女真人自完颜阿骨打建国以来,最生死攸关的时刻,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输掉这场战争,大金帝国将永远成为历史,而城外的蒙、宋将士,也绝不可能给他们任何活命的机会。

女真人在一百多年前,亲手制造了北宋亡国的靖康之难,而蒙古人也曾被金国疯狂屠戮,成吉思汗的先祖俺巴孩汗,更是被金熙宗残忍地钉死在木驴之上。

而这些历经数辈都难以释怀的屈辱,这些横亘百年也无法消弭的血仇,终于在蔡州城下,凝聚成了滔天恨意和摧毁一切的怒火。

12年岁末,阴冷的寒风之中,东亚大陆的三个民族,数十万将士,注定将在这里血流成河、不死不休!

蔡州已成人间地狱

蔡州的最后决战从一开始就是血雨腥风,蒙宋两军不计生死、轮番猛攻,而金哀宗为求自保,也动员了蔡州城内所有的力量,成年男性悉数充作壮丁参战,甚至连体格健硕的女子都被强制上城运送木石。

战争在双方的反复拉锯中持续了近两个月,其间金哀宗曾准备趁夜再次突围,不料反而中了宋军的埋伏,损失惨重,无奈退回城中。

而垂死挣扎中的女真人,在求生欲的支配下,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面对蒙、宋数倍于己的攻城兵力,面对四面八方、夜以继日的猛攻,虽是险象环生,却能始终力保城门不失。

但外无援军而兵械箭矢殆尽,负隅顽抗却终究无法突围,守军人心开始涣散,士气逐渐低落,而随着时间推移,粮食的匮乏,成为了蔡州城真正致命的问题。

而城外的宋军统帅孟珙,从战俘口中得知城内缺粮的消息后,也停止了进攻,只是每日在城墙之下,于金军目光所及之处,大排筵宴。

城外的蒙、宋战士觥筹交错、载歌载舞;牛羊美味,应有尽有,而城上守军饿得头昏眼花,无比煎熬,时间一长,便开始有女真人抵不住诱惑,悄悄槌城而下,向蒙宋联军投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蔡州的条件甚至还比不上此前被金哀宗放弃的归德府,归德虽然也乏粮储,但环城皆水,实在不行,多少还有一些鱼获、河鲜可解燃眉之急。

而蔡州规模不大,原本就没有过多的粮食储备,随着部队的陆续到来,更是加速了食物的消耗。

严冬来临,城中米面逐渐耗尽,军民便只能依靠蛇虫鼠蚁、草根树皮来活命,甚至连鞍靴甲革、军鼓兽皮都被烹煮充饥。

当所有这些可以果腹的东西都消耗殆尽后,接着就是屠杀战马——要知道马匹,是冲锋、突围最后的希望,杀马煮肉,已经代表蔡州城的军民主动放弃、而且再也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了。

但战马又能有多少呢?所有战马都吃完之后呢?

蔡州城的女真人,很快给出了答案——先是死尸,然后是老弱妇孺,都成为了血淋淋的“粮食”!

年到来之际,蔡州城内已是一片地狱景象,沿街乞食者,在泥土灰尘中哀嚎;奄奄一息者,双眼呆滞地瘫卧在地,静静迎接死亡;而他们的身边,更有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随时等待着“食物”闭上眼睛……

军队日常的口粮也只有“人畜骨和芹泥”,而为了及时补充肉类,金人又常常斩杀败军,“拘其肉以食”。

战争把它最残酷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女真人的面前,而就在这样的崩溃困顿之中,年正月,蒙、宋联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蔡州城破,金国二帝死社稷

硝烟弥漫、喊杀震天,在战火即将把蔡州吞噬之前,年历史的金国迎来了最后一位主人。

正月初十,金哀宗自觉大势已去,便召集文武百官,准备传位于东面元帅完颜承麟。

完颜承麟最初不肯接受皇帝之位,但哀宗劝说道:朕体素肥,不便于鞍马驰突。爱卿平日敏捷有将略,万一得免,能保我大金国祚不绝,就了却朕的心愿了。”

此言一出,君臣相视落泪,亡国在即,力难回天,莫名的绝望与悲凉涌上心头,而哀宗以延续国祚的重任相托,完颜承麟迫不得已,只能继位登基。

只是次日的传位大礼尚未过半,南城已然告破。顷刻之间,四面杀声震天,蒙宋联军攻入蔡州内城。

完颜承麟只能立即中断典礼,仓促披挂上马,率众冲向城破之处迎战,随后这位登基不到一个时辰的金国末代皇帝,便匆匆战死于乱军之中。

而金哀宗则更在完颜承麟之前,便自缢于幽兰轩,死前还嘱咐近臣,将其尸首投于火中焚烧,以免城破后落于敌人之手。

但人算不如天算,战争实在结束得太快,哀宗的尸骨尚未完全焚毁,蒙宋联军便冲入了幽兰轩,众人扑灭火焰,得到了大金天子焦黑的残骸。

公元年2月9日,蒙宋联手攻破蔡州,金哀宗完颜守绪、金末帝完颜承麟先后殉国,女真金国至此宣告灭亡。

随后,南宋主帅孟珙带着金国皇帝的骸骨得胜回朝,宋理宗闻讯大喜过望,将哀宗尸骨奉于临安太庙,以此洗雪靖康百年之耻,告慰徽、钦二帝的在天之灵。

而蒙古人似乎恨意难消,蔡州之战结束后,大汉窝阔台随即即下诏——“除完颜氏以外,余皆赦免”,金室皇族一脉,至此断绝。

百年恩怨、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制造靖康之难,给北宋带来灭顶之灾和无尽屈辱的女真人,在其覆灭的过程中,又遭遇了更加惨痛的结局。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亡国之际,金国的两位皇帝,先后为社稷而死,确实要比北宋苟且而活的徽、钦二宗胜上不止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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