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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兴海，年12月生于湖北省老河口市，现居武汉。系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散文学会会员。著有小说、散文、杂文、诗歌、文论等，文学创作达余万字。
第十五章蹊跷的车祸
弋兴海
七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三十分，达勇开着“三菱”吉普车，准时来到东江医科大学后面的重点试验室的小院门前，把车停好，往院内走去……
今早一上班，试验室主任万龙仁打来电话，说是有重要情况汇报，自己离不开，叫达勇来一趟试验室。达勇向鲍局长汇报后，本打算叫上秦玫一道来，可秦玫早上去档案室查一个资料了，所以只好自己一个人开车前往……
验过证件，达勇刚走进小院，迎面遇上了试验室主任助理晓鸣。晓鸣中等个头，方脸短发，约三十岁左右，身穿一套浅灰色的短衣短裤……见达勇进院，晓鸣笑呵呵地问道：“这不是达科长嘛！有事啊？好久没见你来了！”
达勇迎合道：“是啊！有段时间没来了……”见晓鸣急着往外走，达勇笑着问：“你这是去哪儿啊，匆匆忙忙的？”
晓鸣边走边说：“到院图书馆查阅一个资料，急用呢！我就不陪你了！”说着便出了小院……
“去吧、去吧，没事儿的……”达勇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九点四十分。便走进了小楼……
在主任办公室，万龙仁接待了达勇。
万龙仁刚从无菌间出来，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洗过手，取下口罩，关好门，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老板椅上，万龙仁对坐在沙发上的达勇说：“达科长，说实话，我一直对抗S病*疫苗资料的泄密，感到痛心！那是我们两代人多年的心血啊！可，我是试验室主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要找到泄密的人……”
停了会儿，万龙仁若有所思地说：“……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我也在思考，也在观察。我现在终于有怀疑对象了。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说？”说着，万龙仁看着达勇，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达勇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说出来听听！”
万龙仁说：“我发现，最近，我的助理晓鸣好像有什么心事，搞试验时总是心不在焉，特别是近几天，他老是往西山上跑，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昨天上午，我们试验中的一个关键数据，他就记错了，我当时就批评了他，他还跟我顶嘴，说是没休息好……达科长，我不知道这个情况对你们有没有用？我是做学问的，对你们那一套也不懂，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刚才让他核实一个试验数据，他却说怕搞错了，说是去图书馆查阅一下有关资料……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我真的弄不明白……”说着，万龙仁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达勇说。
此刻，达勇陷入了深思：“要说抗S病*疫苗资料的泄密，肯定与试验室有关，这没有疑议。但是，万龙仁却怀疑晓鸣而不是郭克，这和自己的判断是有分歧的。上次在西山巧遇郭克，今天万龙仁却说晓鸣也老往西山跑。两个助理都关心西山，这就有戏看了！看来，西山半山腰那棵大槐树洞的秘密不只是我们关心啊！”
想到这儿，达勇问万龙仁：“万主任，你知道晓鸣为什么老往西山上跑吗？他去干什么呢？”
万龙仁摇了摇头，说：“听他说是心里烦，去散散心呗。年轻人啊，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顿了会儿，达勇又问：“万主任，还有什么情况吗？”
“哦，别的没有了。我就是觉得晓鸣最近像是有心事，所以才给你汇报一下。也可能是我多虑了……”
达勇站起身，握着万龙仁的手说：“好吧，谢谢万主任给我们提供这些情况，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今后有什么情况，请随时告诉我们……”说着，达勇走出了房间……
万龙仁连忙说：“达科长，我要回无菌间了，就不送了！”……
达勇走到小院门口，正好碰上晓鸣返了回来。达勇看看晓鸣：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便说：“晓博士，回来了，资料查完了？”
晓鸣笑呵呵地说：“查到了，查到了！昨天我记错了一个数据，挨了万主任的批评，今天不敢马虎了！怎么，不再坐一会儿？”
“不了，你忙吧，不打扰了！”达勇说罢，便上了“三菱”吉普。
达勇发动了汽车。很快，“三菱”吉普驶出了医科大学……
达勇手握方向盘，心里却在思考着：“妈的，越搞越复杂了！刚刚抓住了郭克的尾巴，又冒出个晓鸣……到底谁是嫌疑人呢？难道两个都是？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怀疑每一个研究人员……但，这应该怎样去判断呢？”他好一会儿也没有理出个头绪……
正想着，对面开来一辆大卡车，达勇急忙把方向盘往右打……忽然，从大卡车后面窜出一辆摩托车，正对着“三菱”吉普开过来……
开摩托车的小伙子见自己对面驶来了“三菱”吉普，一下子慌了，连忙往大卡车那边靠……由于车速太快，又是上坡，摩托车失去了平衡，眼看离“三菱”吉普不到三十米远了！达勇见状，忙踩刹车，想让摩托车过去——可，刹车失灵了！“三菱”吉普顺着下坡向摩托车冲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即，达勇顾不得多想，看准右边道旁的一棵参天大树，眼一闭，撞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达勇醒了过来，睁开眼，慢慢地看清了：身边站着鲍局长、秦玫、漆晓龙、李丽，还有医生、护士……
“达勇！达勇！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一天了！”秦玫噙着眼泪伏在床前，大声地喊道。
鲍局长也伏下身子，轻声问道：“小达，感觉好些了吗？”
达勇只觉得昏沉沉地，刚想动一下身子，头似裂开了的疼！
“我……这是……在哪儿？”达勇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医院……你出了车祸，是那个骑摩托车的小伙子报的一二〇，人家看了你裤兜里的警察证，才打电话告诉我们的……”鲍局长接着说：“昨天上午到现在，你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为你担心啊！”
达勇清醒多了，看看大家，轻声地说：“我没有什么，让你们操心了……鲍局，你们要查查那辆吉普车……我怀疑有人做了手脚……”
秦玫帮达勇掖了掖毛巾被，说：“局里已报市局交警支队了，他们正在调查，你就安心养伤吧。”……
夜已经深了。月光透过拉开了窗帘的玻璃窗，洒向房间；房间里显得那样安静、明亮……
秦玫坐在达勇床前，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达勇。自医院后，她就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在达勇昏迷的时候，她为他流泪、为他揪心，她才真正感到自己是多么地爱他！几年来，他们没少顶过嘴、没少吵过架，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敬佩他、爱他，也越是觉得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那一刻，她真想用爱来唤醒他……可，自己不是医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昏睡在那里，自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骂自己没用，甚至骂自己怎么就没学医，要是自己是个医生，就绝不会让他昏睡不醒！
现在好了，达勇醒了，脱离了生命危险，她的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看着熟睡中的达勇，泪水从秦玫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你咋还没走？”达勇慢慢睁开眼，问身边坐着的秦玫。
“哦，醒了？再睡会儿吧，没事儿的，医生说你是轻度脑震荡，需要休息。”秦玫擦了擦眼泪，轻声地说。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怎么会离开大家呢？特别是舍不得离开我们的秦小姐！”达勇吃力的笑着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说着，秦玫也笑了，问：“头还疼不疼？”
“好多了，没事儿的……”达勇说着往上坐，秦玫忙过去帮他扶起来。达勇靠在床背上，像想起了什么，对秦玫说：“你赶快给鲍局打个手机，医院，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都几点了，鲍局可能睡了，明天早上吧！”秦玫推辞道。
“不行，情况紧急，我必须现在要见鲍局。你快打吧！”达勇有些着急了。
“好、好，我打、我打。真拿你没有办法！”说罢，秦玫出门打手机去了……
凌晨一点多钟，局长鲍祖国来到了达勇的病房。
“你还叫我老头子睡不睡觉了？刚刚躺下，就让你给叫来了！”鲍局长坐在床边，接着问：“说吧，什么情况？”
“鲍局，我前天到试验室，万主任告诉我，说最近几天主任助理晓鸣有些反常，不仅把试验数据记错了，还老往西山上跑……另外，我的吉普车前天去试验室之前我检查过，刹车没有问题，可就在那儿停了有一个小时不到，却在返回的路上刹车就失灵了……我觉得，这是一起阴谋……还有，前几天郭克也去了西山……”达勇挪了挪身子，继续说：“这几件事儿联系起来看，绝不是偶然的，一定与泄密案有关！”
鲍局长略思了会儿，说：“你分析得不无道理！郭克和晓鸣都到过西山，看来与西山的接头地点有关系呀！他们会是什么人呢？当然，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就是间谍……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一定与这起间谍案有关！关于这两个人，我们要加强力量，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是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的！关于这起车祸，我已与市公安局尤局长进行了沟通，据他们初步认定，这是一起由人为破坏造成的车祸，已移交市刑警支队立案侦破了……你就好好养伤吧，有漆晓龙他们呢！”
“鲍局，我感觉好多了，我要求明天出院！”达勇哀求道。
“不行，鲍局，不能让他出院！下午还说头疼呢！”秦玫又对达勇说：“鲍局把你交给我了，我说了算。你就安心养伤吧！”说罢，看看鲍祖国，想得到他的支持。
“秦玫说得对，你安心养伤，先让他们干吧；等你好了，有你干的！到时候可别说牢骚话哟！”鲍局长说着笑了。
达勇瞪了秦玫一眼，秦玫抿着嘴也笑了！
五天后的一个上午，局长鲍祖国正在自己办公室里看文件，有人敲门。他头也没抬，说了声：“进！”便继续看着文件。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约二十七八岁、穿警服的姑娘慢慢走到鲍祖国的办公桌前，忽然大声说道：“局长同志，东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侦察员鲍晓慧前来报到！”
“*丫头，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尤局刚才还跟我通了电话呢！”鲍祖国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了喜悦，说：“茶杯在饮水机旁，自己倒去……”
鲍祖国合上文件夹，站起来，走到沙发旁坐下，又招呼端着茶杯的鲍晓慧坐在自己身边，这才问道：“怎么样，事情有结果了吗？”
鲍晓慧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说：“据交警支队和我们共同调查，这是一起由人为破坏引起的恶性事件！有人把汽车的真空泵和连接气管故意搞漏气，汽车起步时因转速高、产生了真空，刹车还是正常的；可遇到下坡时，发动机转速低、漏气，刹车就失灵了……所以才酿成了这起车祸！”
“有线索吗？”鲍祖国问道。
鲍晓慧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自豪地说：“老爸……不——局长同志，侦察员鲍晓慧正式向您汇报案情进展情况！”
“好了，别卖关子啦！说正事儿！”鲍祖国催道。
鲍晓慧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根据我们调查，达勇是七月二十五号上午九点三十分，准时把车停在试验室小院外的停车处的……而达勇从试验室出来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二十八分。也就是说，达勇的吉普车在小院外停的时间总共是五十八分钟——这一点，我们向达科长证实过。那么，在这五十八分钟时间内，都有谁接近过吉普车呢？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有五个人接近过吉普车。由于要进试验室的小院是需要验证登记的。我们查阅了登记簿，其中有三人是试验室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个是看大门送报纸的老头儿……调查结果表明，这四个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后来，无意中，小院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给我们提供了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就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从外面来过一个像是修理工模样的中年男子，好象是靠近过吉普车……不过，当时他们没有在意……对此，我们初步分析认为，这个作案人肯定知道达科长开的这辆车、而且知道他当天要去试验室；所以，这个人很大程度上应该与试验室有关……前天，我们又找了达科长。据他推测，试验室主任助理晓鸣的疑点最大……于是我们顺着这条线调查，果然不出所料，作案人正是晓鸣！”
鲍祖国吃了一惊！
要是晓鸣作案的话，那就和泄密案连起来了，这是个重大突破！想到这儿，鲍祖国站起身，问道：“你们是怎么证明是晓鸣作的案呢？”
鲍晓慧看看老爸，微微一笑，说：“七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四十分，晓鸣到院图书馆查阅资料，在门口正好碰上达勇。而据我们模拟测试，晓鸣步行到院图书馆要用十五分钟。因为你知道，医院很近，一般这里的医生去查资料都是步行。按这个时间推算，晓鸣应该是在上午九点五十五分到达图书馆……医院心血管内科的王大夫说，他从图书馆出来时，正好遇到晓鸣进去。他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不是九点五十五分，而是十点二十五分，也就是说，晓鸣在试验室门口到图书馆之间，整整耽误了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他又能干什么呢？
我们按照一个熟练技工破坏汽车刹车系统的速度计算，大约得五分钟。当然，如果是晓鸣作案的话，他肯定事先研究了怎样用最快的速度去破坏刹车系统，因为时间越短、越难被人发现。这一点不难理解。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也就是说，还有二十五分钟他去干什么了呢？他肯定是化装去了，因为他怕熟人认出来……那么他会在哪里化装呢？这肯定不会在试验室医院内，因为他同样怕被熟人认出来……而最好的地方就是在院外的某一处！那在哪一处呢？
因为从停车的地方到他化装的地方——一去一来只有二十五分钟！假如化装的时间是五分钟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二十分钟了，也就是说，晓鸣来回的单程只有十分钟！十分钟？按照正常人步行的速度，不会超过八百米！于是，我们在试验室八百米半径内，展开了广泛的排查……经过我们两天两夜连续的工作，医院外约六百米以东的一栋五层居民楼二楼的一间一室一厅内，发现了作案用的假发、胡须、蓝色工作服和修车工具……这是一间出租屋。据房东说，这个租房人叫晓鸣，中等个头，方脸短发，约三十岁左右……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让房东确认了晓鸣的照片，又提取了假发、胡须和蓝色工作服扣子上的指纹。昨天，我们又通过试验室，顺利提取了晓鸣茶杯上的指纹——通过痕检，证明假发、胡须和蓝色工作服扣子上的指纹正是晓鸣的！”
说到这儿，鲍晓慧端起茶几上茶杯喝了口水，放下茶杯，接着说：“老爸——不，鲍局长，我们尤局长说，是否立即拘捕晓鸣，请指示！”然后扬起右手，敬了个军礼。
“什么指示不指示！拘捕不拘捕是你们公安局的事儿，这是刑事案，我们无权干涉。不过……”鲍祖国想了想，接着说：“回去告诉尤局，我们的意见：暂时不要动晓鸣，因为他涉嫌一起重大间谍案件，目前正处在侦察阶段，如果现在实施拘捕，可能会对侦破这起间谍案不利……请尤局放心，我们已对晓鸣实施了二十四小时监控，不会让他再胡作非为了！”
“是，局长同志！没什么事，我走了！”说着，鲍晓慧转身向门口走去……
“回来！”鲍祖国喊了声。鲍晓慧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看了看父亲，愣住了！
鲍祖国走过去，拍拍女儿的肩膀，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她，说：“晓慧啊，与刑事犯罪做斗争，可不能掉以轻心呀！你还年轻，路程还长，爸爸为你担心啊！”
鲍晓慧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发，心疼地说：“爸，我没什么，倒是你要多注意身体！”说着眼眶里转着泪花……
“好了，去吧。别忘了，你和小邓星期天回家吃饭啊！”
“知道了！”说着，鲍晓慧擦着眼泪，走出门去……
下期请看：第十六章在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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